【大薛】拗
(根据花儿对哭包的某次爆料而来的小脑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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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吧,你什么意思。
张伟扒拉着眼前的饭粒,眼皮子耷拉了一个半小时,也不敢瞅对面那人一眼。
小馆子的桌子油腻得很,平时那个人是很嫌弃的,不拿纸巾擦个四五遍绝不随意染指。现在他的两截白手臂齐齐整整叠放在桌面上,张伟很怕它们随时要扬起来,然后对自己不客气。
老板娘过来问了句什么,张伟耳朵嗡嗡的没听见,就听见那人冷冷地说“我不吃了,谢谢。”
你、你你吃点吧,午饭也没吃什么……
那人没应他。周围食客嘈杂,但是那人从鼻孔里出气的声音却异常清晰。
为什么不参加花儿的排练?旷课也就算了,放人家鸽子,有点担当好不好?
我没不参加排练……我在家写歌儿呢。你也知道我一创作我就……
那前几天小博他们看见你带一个女孩子在马路上,也是创作?
满嘴的大米饭哽得张伟翻一个白眼,我带内女孩儿……内是我同学,她借我作业来着,我不得谢谢人家……
顶嘴的话没说几句,张伟冷不丁撞上对面那人刀子一样的眼神,又赶忙低下头。
白米饭的碗已经空了,老板娘很贴心地上来问:要添饭吗?
又是一整碗冒尖儿的飘着白烟儿的大米饭,吃得张伟一鼻子汗。桌上的菜压根儿没动筷子。
你是不是在追那个女孩子?
张伟的头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:
你管我。
四点半的天明亮如常,薛之谦看看手上的表,把一袋子打包的饭菜塞给张伟。
我管不了你了。他说,但是今天花儿三点半的排练,你至少得去。
我没说不去。
张伟抱着一袋儿打包盒,十公分旁的薛之谦站得像尊雕塑。
别老是吊儿郎当的让我操心。白净少年扶了扶眼镜,我好不容易从瑞士回来,一切从头开始,还不就是为了你……和我,我们俩的梦想。
张伟低着头,他的白鞋脏不拉几的,不像对面这个人,鞋带一丝不苟地绑着。
我知道。
少年轻轻叹一口气,吹散了夕阳里信鸽的游行,扑啦啦地滑过天空。
我……我今晚有家教,排练散了以后我就不去找你了。下周电视台的录像和学校的公演,你可得长点心。
说罢,他转身走了几步,又定住脚步。
……你以后要是和那个女孩子……记得告诉我,我不去做电灯泡,省得你烦。
楼下警卫处的大爷来催了好几次,花儿的另外三个人才不情不愿地收拾乐器,忽然张伟踢踢踏踏拖着书包,哇啦哇啦地走进来,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。
三个人面面相觑,哟,张伟脸上的……不是眼泪吧?
怎么着,又和人吵架啦?
张伟往手臂上一抹脸,没有!……吵了!
几个人差点忍不住笑意。
吵赢了吗?
呜呜呜呜……没赢!呜呜唔……
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艺校的小准考生们,薛之谦长长出一口气,心里却总想着下午说的话。
我哪有资格对他那样说话。再说了,当初放弃的,不是我吗……
忍不住想起在瑞士的两年,两个人完全断了联系,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这么有恃无恐……可那人没心没肺的,我是不是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?……
-“两个人呢,合得来就在一起,合不来就算了。有时候太熟了,反倒是该散的时候了。”
他莫名其妙举手挥挥空气,仿佛要驱散脑袋里的这句话。
窗台木头格子上嵌着极净的玻璃,可那一头依旧空无一人。
三层小楼的走廊依旧黑洞洞的,斑驳的墙体即使在黑暗中也异常清晰。薛之谦掏出那把铜钥匙,上面胶带的痕迹还是当年自己留下的。
没有预想中老旧的开门声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欢呼。
“生日快乐!”
薛之谦愣在原地,一屋子的人满面欢喜看着他,墙上粘着各式粗糙的彩纸和气球。他扫了一眼,花儿的三个人捧着蛋糕,旁边站着一个满面红光的女生,那是陪张伟压马路的女主角。
你们……
今天是你的生日,你忘啦?
突然一段炸雷般的和弦,惊得蛋糕上的蜡烛扑簌簌地几欲熄灭。薛之谦捂住耳朵,眼睁睁看着张伟抱着把电吉他从角落里跳出来。
我们最亲爱的薛之谦同学!祝您十八岁生日快乐!
张伟一笑法令纹就特别明显,加上红通通的一双眼睛,又因为下午的别扭,表情活泼得有点尴尬。
你不知道张伟为了这个惊喜准备了多久。花儿的其中一人说,拉人偷着买着买那,又什么都干不好,只好找个女孩子帮忙,闹误会了吧……
哎哎没没没有,你们让寿星吹蛋糕……
看张伟手忙脚乱地转移注意力,薛之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
你准备的啊?
没、不是单我一人,他们都……
谢谢你啊。
……啊……
如果张伟此时能抬起头看一看,他能看见薛之谦眼底的两汪卧蚕,和满眼的星星。可他就使劲低着头,看脚、看地面,手指甲不停地抠吉他背带。
内什么我检讨过了,我以后按时上课按时排练,不放人鸽子了。你、你不生气了吧……
你要再不看我,我就真生气了。
“亲一个、亲一个!”有人起哄。
两个人默契地一抬脚,那人的白校服上登时一双清晰的鞋印。
(end)